Van

【S/T/F/A】天眼 8-10 End

8


人一生,相遇很难,要天时,要地利,要人合,要等很多年,要走很多路。而别离太简单,一个没有回头,就错过了。

儿时的烂漫,少时的狂欢,勾了指头说“要一辈子做好朋友”啊,最后都是渐行渐远,最伤感的是,到最后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就真的失去了。


佐伯坐在楼顶天台上吹口琴,中二时期为了在心仪的女孩面前显摆认真练过,青涩恋情无疾而终,这点艺术技能却能傍身。开始佐伯只是下意识想制造一些声音,好一会才意识到那是一首从前听过的歌,反反复复的平静、执拗又苍凉的旋律。


In my dreams I am not so far away from home. 

在梦中我从未远离家园

What am I in a world so far away from home. 

在现实我如此远离家园

All my life all the time so far away from home. 

终我一生都在远离家园 

Without you I will be so far away from home. 

无你相伴终将远离家园 

If we could make it through the darkest night we have a brighter day. 

如果穿越最深的夜,将拥有更光明的天

The world I see beyond your pretty eyes, makes me want to stay. 

透过你双眼我看到的世界让我如此留恋。 

And who can heal those tiny broken hearts, and what are we to be. 

谁能医治破碎的心,谁知何去何从 

Where is home on the Milky way of stars, I dry my eyes again. 

我只能擦干泪眼,星河璀璨,何处是我家园


不二攀上护栏坐到佐伯身边,天台风大,他裹了一件又肥又大的夹克,越发显得脸小,舒舒服服把头歪到佐伯肩上,“我从来没听过,是首什么歌?”

“德国乐团Groove Coverage的Far away from home。”

佐伯小声唱了一遍,不二听的很仔细。

“我喜欢这首歌,”不二说,“小虎想家了吗?今天晚上从外面回来就怪怪的,发生什么了?”

“接到我母亲的电话,她听说你回来了真的很高兴……抱歉,我今天才知道。”


天台上沉默了好一会,佐伯几乎以为不二靠在他肩上睡着了,耳边低声的哼唱渐渐清晰,只听了一遍不二就记住歌词和旋律,但他显然更喜欢第二段。

In my dreams I am not so far away from home,

在梦中我从未远离家园

What am I in a world so far away from home,

在现实我如此远离家园

All my life all the time so far away from home,

终我一生都在远离家园

Without you I'll be so far away from home.

无你相伴终将远离家园

I count on you, no matter what they say,cause love can find its time.

我依恋你,无论他们说什么,爱能找到自己的季节;

I hope to be a part of you again,baby let us shine.

我渴望再次与你相融,与你共沐光辉;

And who can heal those tiny broken hearts,and what are we to be.

谁能医治破碎的心,谁知何去何从

Where is home on the milky way of stars,I dry my eyes again.

我只得擦干泪眼,星河璀璨,何处是我家园


“诱拐我的人是我父亲的好友吉野浩平,他是日本知名的脑神经外科专家,我父亲带我去过他家和他的实验室,也在家里招待过他,那么聪明睿智有风度的人,会摸着我的头说周助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在被他囚禁的那些年里,我一直很努力的发挥自己的天赋,害怕有一天他失去对我的研究兴趣,就会变成实验室里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的白灰色的大脑组织。”

佐伯伸长胳膊搂紧不二,夜里风大,这样挤在一起至少会温暖些,“如果难受,就别说。”

不二轻笑出声,“已经没关系了,知道我和白石怎么认识的?我们曾经合作过一部作品,叫所见无人,我负责写故事,他负责画漫画。那时候白石穷的连房租都交不起,到处打工,我当时在接受心理治疗……那个人虽然关了我那么多年,也教了我很多,我几乎可以算作他的衣钵弟子,心理干预的那些手法和套路只会让我厌倦……白石在那做清洁工,总找我聊天,滔滔不绝讲述他的创作梦想,他说,如果不愿意讲述自己的事,就干脆当成写别人的故事,添油加醋、集思广益……时间久了、故事长了,分不出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构的,就无所谓了。可惜我的记忆很好,到现在还是分的很清楚,最大的效果就是,对于回忆过去的事,我并没有心理压力。”

佐伯默默记下了漫画的名字,“家里人告诉我你和父母一起出国了,开始我难过了很久,连一封信都没有,觉得你不够朋友,后来就淡然了,直到再见到你,我并没有认出你来,然后现在才发现,不够朋友的那个人是我。”

“这一切又不是小虎的错,而且我活下来了,我离开了那间地下室,那曾经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人生唯一的愿望,现在的每一天都让我觉得满足,就像小虎你刚才教我的那首歌一开始唱的,I'm loving living every single day,but sometimes I feel so....I hope to find a little peace of mind.and I just want to know.(我如此享受活着的每一天,有时也会失落,我想找到内心的平静,我需要一个答案)。”

“我只希望你能获得任何你想要的。”佐伯诚恳说。


“那还真有点难,我其实很贪心。”不二抬起头,歪着脑袋看佐伯,“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小虎你怎么看出来的,关于我对手冢……虽然白石那家伙嘴欠但也没有指明对象啊,小虎一下子就好像看穿了,明明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

“红茶,”佐伯回答,“你帮他泡的红茶。”

“我也有顺手给大家泡茶或者冲咖啡啊,次数更多呢。”不二是真不解。

“我注意到,每次帮Boss准备红茶,哪怕在跟其他人讲话,但你手上的动作是完全一样的,每次用的茶叶量、每个步骤所用时间、每次冲水的高度,看起来漫不经心,其实拿捏的毫无二致。我认识的人中,你是最不可能得强迫症的类型,你给其他人,包括你自己准备任何东西,都明显随心所欲的多。所以,答案只可能是,手冢对你是特别的,非常特别,特别到也许某一次你帮他倒的茶获得了他的认可,你都会记住,并且下意识地固化成习惯。”

不二低低叹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已经暴露得这么明显了。”他重新把头歪到佐伯肩上,闷声闷气地,带点孩子般的委屈,“我很喜欢手冢,喜欢得不得了,从第一次见到他,他走进来,那是将近8年的时间里除了囚禁我的那个人以外,第一次见到的活生生的脸孔,有鲜活表情的脸孔,明明在那几年里,我看过百万量级的各种各样的人的照片,但那瞬间还是觉得,一个人怎么可以长得好看成那样子,小虎你说是不是?”

“Boss是挺帅的,”佐伯老实回答,“就是那句表情鲜活不敢苟同。”

不二笑的很开心,“他的表情明明很生动嘛,只是不像一般人那么夸张。那天我见到很多人,有些人表现得很亲切,但目光里是好奇,是窥探,是下流的揣测、是廉价的同情,是背地里盘算。只有手冢,我能看出来他因为那个人所做的而愤怒,为了所发生的一切而自责,为了我即将面对的而担忧。”不二把脸埋到佐伯衣领里,“我真的很喜欢他,每一天都要更喜欢一点。真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把我从那间地下室里救出来,小虎你明白吗?”

“我知道,”佐伯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只是你恰好被你注定喜欢的那个人解救了。”

不二重重点头,“还是小虎理解我,白石那家伙,只会取笑我是雏鸟情结。”

“就算真是雏鸟情结又怎么样,”佐伯轻声说,“因为没人能折断你的羽翼,怎么能取笑你爱上给你天空的人。”

佐伯可以感觉到不二靠着的那边肩上有温热的湿意,所以他一动都没有动。

“我真的很喜欢他。”不二悄声说。

“我知道。”佐伯回答。



已经长大的两个童年玩伴就这么依偎着坐在顶楼的天台上,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这两句话,就像那首歌,来来回回地吟唱“so far away from home”……

佐伯并没有提到今晚听到的手冢和迹部的对话,既然手冢并不希望不二知道,他就不会多说。

佐伯也许没有不二那种天赋的眼力和天才的记忆,但他也是个拥有很强洞察力的人,那个清晨的面试,他们第一次见面,佐伯就注意到了,手冢左手无名指那个白金色指环,那是Cartier的LEVE经典男士婚戒。



9


入冬前某一天,佐伯交接完任务回本部,在停车场撞见迹部景吾正在训斥手下,“让你们准备黑色的车,就只知道准备车?衣服不知道换一身?要本大爷亲自开车?”

大爷发完火扭头看见一身笔挺衬衫领带黑西服的佐伯——这次监控对象在金融区,不二嫌佐伯的工装西服不够档次,直接从白石衣柜里翻了两套质地上乘做工考究的硬借给他,佐伯白石身形相仿,上身效果很不错,用不二的话就是,一样的衣服,白石穿着像牛郎,佐伯可算穿出点西服应有的端正气场。

这身端正气派对了大爷的眼,迹部只挑剔地瞥了一眼佐伯的领带,“有黑色的吗?”

“后备箱有应急的。”佐伯回答

“换领带,你来开车。”迹部命令。


一路上大部分时间迹部都冷脸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快到目的地时才懒洋洋开口,“听说你在指导不二,教的不错,这次的射击考核至少不需要补考了。”

“陪他练习而已,谈不上指导。”佐伯实诚回答,“不二只需要克服内心的抵触情绪,就能做的很好。”

迹部冷哼,“能让他不抵触就是你的本事。你这位发小有个天赋异禀的超级大脑,能多压出来一分,都有十倍的功效。手冢就是太迁就他了。”

“很抱歉,我无法认同您的说法,”佐伯不卑不亢地回答,“手冢队长对我们每个人的要求,都是严格而且恰如其分的。作为警员,不二已经很好地履行他在团队中的工作。我个人对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说法持保留态度,每个人负担各自的责任。没有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强迫他人付出更多。”

佐伯的顶撞并没有让迹部生气,他甚至兴味盎然地反问了一句,“你在暗示我在过分苛求你的搭档?”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表达,被要求的,本来就只是责任以内的,而超出的部分,做与不做,是不二的意愿。”

迹部冷然一笑,“本分之内的尽责吗?还真是 according to my bond,nor more nor less(我尽我的本分,即不多也不少).”

佐伯从后视镜里看着神色晦暗不明的迹部,“您用了Cordelia的话,我是否可以认为这其实已经代表您对不二的赞赏和信赖。您很清楚,在关键的时候,他不会退缩。”

大少爷发出一声古怪的惊叹,“他们给本大爷塞了那么多部下,没几个带脑子的,手冢从特警队截流了一个新人,竟然还读过《李尔王》。”

佐伯明智地闭了嘴。


迹部拧紧眉头,似乎考虑了一下,才再次开口,“知道此行的目的吗?”

佐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难得一身肃穆的迹部,“应该是出席葬礼。”

迹部点点头,“清野美代子,几天前因病去世。她的先生,清野正雄因为卷入贪渎案入狱前,是日本司法界最有权势的大佬之一,也曾经是我和手冢的老师。她的女儿,清野伢子,现在叫手冢伢子,是你们老大手冢国光的妻子。”

佐伯下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他有些愕然,“对不起,我们都不知道……”

“你们当然不知道,”迹部冷冷说,“手冢从来不把私事带到工作上。本来只打算让你在外面等,既然来了,又是个难得懂眼色有脑子的,跟我一起进去,代表手冢的部下,为他的长辈上个香也是应尽之意,只是我特别提醒,如果见到手冢伢子,无论她表现得如何怪异,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


看见佐伯,手冢并没有露出丝毫意外或者介意的表情,完全符合葬仪规范的简单致意和礼貌答谢。

一个身材单薄的年轻女子站在他身后,与其说悲痛,目光和表情都明显有些病态的呆滞,手冢稳稳握住她的手,低声而温和地安抚和提醒她,女子大部分时候都毫无反应,偶尔也会突兀地抗拒一下,但很快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参加完告别式,从清野家的宅邸出来时,佐伯还有些发愣。

迹部掏出一根烟,点上,又甩了一根给佐伯,“这已经是我几年来看到伢子最好的状态了,手冢把她照顾得很好。”

“夫人她似乎有痼疾?”佐伯艰难而谨慎地选择字眼。

迹部以令人战栗的平静口气说,“今天本大爷心情很差,所以不介意讲一些让心情更差的事。你听就听,但限于听而已,听懂本大爷的话了吗?”

佐伯点点头。


“本大爷讨厌蠢人,更讨厌眼睁睁看着聪明的人做愚蠢的事,而且推动那个聪明人做这件蠢事的理由越冠冕越堂皇,就越让本大爷厌恶。清野伢子是个可怜的女人,所以我只能说娶了她的手冢愚蠢得让我无法忍受。”迹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几句话。

“清野伢子搞成今天那样子,因为一个疯女人以超过100公里的速度,撞向她坐的车。而那个疯女人,是因为有个不折不扣的恶棍儿子,抢劫、强奸,将毒品卖给女中学生,然后强迫她们去卖淫,然后拒捕逃跑被电车轧死了。他罪有应得,但是那位疯狂母亲迁怒于执行逮捕任务的手冢要和他同归于尽。清野伢子在她父亲那里见过手冢后,就经常找各种理由到警局来,那天下大雨,手冢只能先送她回家再回来加班,他们的车几乎拦腰被撞成两半,栽到河里。手冢多处骨折内出血,居然还能拖着昏迷不醒的伢子爬上了河岸,那位小姐受到撞击又溺水,保住命,但大脑的伤害不可逆转。半年后,清野正雄渎职事发被带走,清野正雄的夫人,就是刚刚去世的美代子女士带着女儿烧炭自杀,被人及时发现救下。我和手冢闻讯后赶去医院,我就站在那里。听手冢向夫人赔罪,因为他的原因连累清野伢子小姐,他愿意一直照顾她,请夫人不要做傻事。夫人反问,你怎么保证你能做到呢。手冢说,请允许我娶您的女儿。哈!”


迹部大声冷笑,“我就站在那里,看见美代子女士露出一个欣然得让我毛骨悚然的微笑。她很清楚手冢是什么样的人,在一个疯狂的母亲之后,又一个疯狂的母亲基于对女儿的爱用最惨烈的方式准备了一个祭坛,让本大爷唯一认同的好友明明心如明镜也必须心甘情愿地走上去。很多人都在说,我和手冢是对手,是的,连像样的对手都没有,这条路就太寂寞无趣了。像手冢这样的男人,我乐于看到他被击败,但被算计,更被胁迫,真是愚蠢得让本大爷作呕。”


爆发的怒火渐渐从那张俊美又高傲的脸上渐渐淡去,收归于某种格外深沉的漠视,迹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一瞬间,他看起来很疲惫,有点像博斯的油画里那些厌世的天神。

“所以,别跟本大爷鬼扯什么尽自己的本分,意愿有多大,本分就有多大。有人被囚禁了腿,就有人被禁锢住心,有那样的天赋异禀,就多长点心吧。”

大爷最后几句话说的没头没脑,佐伯却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他想了想才缓缓开口,“有人对我说过:不管意愿多么强烈,我们都是无力的个体,但是,哪怕只能让一颗心免于忧伤……即使他看来不忧伤,也只是因为他的忧伤比我们任何人都深澈……”

迹部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脸色渐渐平和下来,“狄金森的诗吗?过于柔软了,不过还算有点心。”

他转过头,“时间浪费得够久了。开车,我们走。”

回去的路上,迹部再没有对佐伯说过一个字,他望着窗外,佐伯良好的动态视力,依稀可以从后视镜里看到迹部似乎在无声自语,佐伯认为他一定是在体味那首“过于柔软”的诗:

If I can stop one heart from breaking,
I shall not live in vain;
If I can ease one life the aching,
Or cool one pain,
Or help one fainting robin
Unto his nest again,
I shall not live in vain.



10


那两个人就像被坐标轴隔绝两侧的点,一方面无比接近,却又偏偏各自身在两个不同象限。

曾经在佐伯眼里,手冢国光有360度无懈可击的外在,不是指颜值,而是他把个人色彩私人情绪收敛得太过完美,甚至缺乏已婚男人应该具有的家庭感,而保持着笃志苦行、坚韧孤立的独身气息。

所以作为不二的朋友,佐伯的确曾经有所疑虑,手冢所表现的疏离,是意志的决断,还是固有的心灵姿态。
但那一天迹部隐隐透露的焦虑,让佐伯恍然所悟,也许在手冢的朋友眼里,不二周助同样保持着360度滴水不漏的表象,他的头脑、他的聪慧,他在被世界遗弃岁月里掌握得炉火纯青的技巧,他愿意给旁人展现什么,旁人就只能看出什么。这样的不二,太过捉摸不定,而难以触及吧。

那两个人的确就像被坐标轴隔绝两侧的点,明明各自守在两个不同象限,却又无比接近,亲密无间。


作为同事,一起精准抓坏蛋;作为搭档,互相背锅补位;作为朋友,嬉笑胡闹畅快开怀。佐伯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就算白石再怎么恣意荒唐也是可以接受的。


佐伯和不二正在白石家里,看他为即将到来的同人展会精心做的造型准备。知名漫画家、人气男模、截稿死线型宅男白石藏之介又向佐伯展现了新的一面。

妆容精致气质冷艳、银色长发大波浪、修身长裙前高领后露背,足足7公分的高跟落地有声——编辑和经纪人要在场多半直接昏过去——自带女王光圈的加百列太太有“一笑众男小”的强大气场,“连载漫画只是我的职业,给自己的作品画同人却是我的乐趣。白石藏之介必须有所保留和节制,加百列太太却可以补全读者们最疯狂的想象和精神高潮!”

佐伯和不二很捧场地起劲鼓掌。


趁着不二去厨房泡茶,白石坐到沙发另一头,很没形象地蹬掉细高跟,直接把大长腿架到佐伯的膝盖上,“你现在看不二的眼神像个老父亲。”

佐伯顺势接话,“他在你这里总是很放松很开心,老父亲很欣慰。”

“老父亲想太多,我和他没可能,”白石笑得魔性,“如果只是偶尔互助上个床……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大家都是成年人,打比方而已……而且不二需要的从来不是蜜意的亲昵、肉体的抚慰,乃至欲望的排遣,他视我为友,我也愿意报以盖被子纯聊天的纯真友谊。”

佐伯看着在厨房里哼着歌忙碌的不二,“曾经我以为我的好朋友在另一个国家无忧无虑的生活,而我只能被局限在连喜欢的女孩都只想逃离的小地方,我甚至都不记得我是否愤怒过,隐隐的不平,事实是当我打球、约会、失恋、茫然的时间里,从25步半乘12步,到20步乘9步半,就是他在8年的成长里所能到达的距离……”

白石侧头看着他,“你看了我的漫画。”

“我真的希望那只是你的漫画。”佐伯说,“而且我不喜欢故事的结局。”


白石起身,从沙发上逼近过来,假发的末梢擦过佐伯的面颊,佐伯没有闪避,抬头看着他。

涂了唇彩的嘴角扬起一道带着薄薄金色的潇洒弧度,白石目光闪亮,“你认为的结局应该是什么样子?在所有的苦难之后,王子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现实距离童话最大的区别就是,在磨难的尽头,是我们终于学会用最坦然的方式,接受更多的磨难。”

佐伯要开口,被白石伸出手指姿态暧昧地压住嘴唇,“听我说,佐伯虎次郎,为了完成这个故事,我去找过另一个人,他告诉我一件事,那一天,当他在那间只剩下20步乘9步半的地下室里找到那个男孩子,即使在解脱的狂喜和长期幽闭的虚弱中,他几乎无法站立,却还能微笑着对他说,‘谢谢你,终于来了’,那个人用平静的不可思议的表情告诉我,那是他所听过的、他所能理解的,对于这个世界,最动人的一句话。你知道我花了多么大的努力去克制,才没有在自己的作品中,用那句话吗?他们已经用他们的方式,接受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毕竟在那样的摧残后,依旧成长起来的健康和强大的灵魂并不多见,几乎和一旦做出了承诺,就算是遇见了人生中唯一的诱惑,还能坚守底线的意志一样少见了。所以作为朋友,我们为什么要为他们的过去难过?”

佐伯听的很认真,他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回答,“你说的很对,既然接受了真实,加百列太太,但你为什么又要创作那样的同人呢?”

白石加百列气恼地坐回去,“天呐,你竟然连我的作品的同人都看了,那可是18X啊。”

“我25了,加百列太太。”

“里面都是裸男。”

“我是男人,裸男对我不稀奇。加百列太太。”

“你要是弯了,不二会弄死我。”

“我不弯,不二也经常想弄死你。加百列太太。”

“不许再用那个名字叫我。”

“好的,太太。”

“滚!你知道调戏太太的后果很严重吗?”

佐伯叹口气,看着白石笑,“有太太你搭在我膝盖上的腿重吗?我的腿都快被压麻了。”

白石收回腿,如释重负地感叹,“直男就是直男。”

“谢谢夸奖。”


世间难求圆满。

能不再失去,

便是获得。


(全文完)



评论(18)

热度(20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